本期作者：书越

　　本期关键词：间谍、短篇小说

　　帝王崩，天下乱，十三州纷纷扰扰，烽火不止，群盗遍地，百姓苦不堪言。乱世之中，智谋之士齐出，只为解百姓之苦、天下之忧。扬州有大贤，孤身入凉，看他如何覆雨翻云，凭一己之力瓦解一国。

孤身化铁军

王佐东来

　　自皇帝崩殂以来，十三州动荡不安，诸侯割据，占地称霸，众多势力中，以西秦国与东仙国实力最高。西秦国总领凉州，天高皇帝远，经济军事蒸蒸日上；东仙国都督扬州，物产富饶，军兵齐备，大有争衡天下之胜算。其余诸国，虽然各有腾飞态势，但与这二者相比，仍有差距。天下格局，从这两国环绕开来，想要独揽十三州一统天下，这二国，便不能并存。

　　西秦与东仙距离甚远，两国曾经发动大规模的军事战争，然而都因战线过长，补给难以为继等原因，无法扩大战果，一时之间，二国也陷入了僵局。

　　扬州山林。某个山腰间的亭子里。

　　“古先生”，来人上前，呈递书信，轻声禀告，“扬州城中寄来了您的书信。”

　　石椅上坐着一位二十余岁的年轻人，他玉树临风，唇红齿白，乌黑长发垂之鬓角，双目炯炯如炬，此人名唤“石常曳”，自幼在山林长大，乃旷世奇才，智商机变极高，深受扬州当局的赏识，但他韬光养晦，为人极其低调，即便为扬州当局出谋划策，也从不现身暴露自己。

　　他抬头看了一眼书信，瞥了一下信封的材质，乃是出自扬州官府的玉宣纸。于是他浅浅一笑，仿佛猜到了书信中的内容，他接过信，打发来人下去，缓缓将信拆看：

　　“凉风微雨入梦寒，洲际云游绕心肝，卧看古卿展才艺，底人亦可天下翻。”

　　这首诗乍看似乎只是歌颂古常曳的才华，但常曳依旧一眼就看穿了其中的奥秘，这是一首藏头诗，目标清晰而纯粹：渗透入凉，担任卧底，伺机内部瓦解。

　　他当然是极好的卧底人选，东仙国内，有勇有谋的能人智士，西秦方面都一手掌握，他们无法执行卧底任务，而派遣普通人又无法混入敌方官府，毫无收益，常曳不在国内，逍遥山野，西秦完全不知道此人的存在，更可贵的是，他还是独一无二的智囊。这个任务，非他执行不可。

　　常曳没有任何表情，他将信完完整整叠好，而后放入边上的火炉中烧尽，他缓缓起身，望着山林中起舞的鸟群，内心泛起极其汹涌的激动与狂热。

　　次日，他动身前往凉州。

入秦之礼

　　凉州。西秦王府。

　　进凉州城见到西秦君王洺少之前，常曳还需要备一份厚礼，凉州前营部队正在与东仙铁骑交火，双方骑虎难下，而这，正是常曳的机会。

　　“启奏陛下”，卫兵入宫，跪奏，“宫外有一个书生，声称有退东仙军之计。”

　　西秦君洺少此时焦头烂额，面对这一股股小部队的滋扰头疼不已，他不耐烦地摆了摆手：“哪来的酸腐文人？给我轰走轰走。”

　　卫兵从甲中掏出书信：“这个书生说当您决定轰走他时，呈递这封书信。”

　　洺少微微一怔，将信将疑拆开书信，登时大惊，书信中只有八个字：纵深联防，全民皆兵。他醍醐灌顶，立即派卫兵布置纵深和拒马阵，同时发动百姓武装起自己的力量，保护自己的田地和粮食，果然，东仙的滋扰效果得到了极大限制。

　　洺少大喜，随即召见常曳。二人相见，各通姓名，一番寒暄之后，洺少进入正题：“古先生才高八斗，一眼看出寡人之急，先生高才，为何之前不见来投？”

　　“陛下误会了，我并不是来投奔西秦的”常曳开始娓娓道来，“我本山野村夫，游历四方，今天来到凉州，发现这城中生机勃勃，城外却有军队袭扰，我看不下去，因此出手相救。”

　　“是这样啊”洺少愣了愣，“今后先生欲往何处？”

　　“去南方看看，听闻东仙国佳酿可口，我想尝上一尝。”

　　洺少脸上面露难色，此等人才自然是不可放去敌国的，他浅浅一笑：“先生，我国中也有佳酿，不如先生就留下来，当个客卿如何？”

　　“这……”

　　“就是啊，”芜箐将军上前附和，他是西秦禁军指挥官，以逻辑缜密著称，“古先生，您就留下来吧，这国中还有很多事需要向您请教。”

　　“既是如此，那好吧。”常曳勉强答应。洺少大喜，封他为参将参谋。

加官进爵

　　三个月后。东仙犯境，前锋一万精锐来到凉州外郊。

　　洺少召开御前会议，常曳受邀参与，芜箐请命，愿率三千精兵前往迎敌，洺少犹豫不定，请教常曳：“先生有何高见？”

　　“我有一计，可全破东仙军。”常曳笑道。

　　众人皆惊，忙请教对策。

　　“目前他们固守外郊，不可交战，我们可使老弱步兵迎战，势必无法阻挡，敌方必定轻敌冒进，将其诱至城外，合围可歼。”常曳说得稀疏平常。

　　洺少然其计，芜箐着手执行。

　　酣战已毕，一切如常曳预料，东仙前锋被诱入围歼，一气呵成。但常曳没有料到的是，东仙前锋指挥官欧阳诞也被俘了。芜箐押解欧阳诞来到洺少面前：“全赖陛下福泽，古先生良方，末将不辱使命，歼其前锋一万，擒获此贼。”

　　洺少哈哈大笑，重赏诸将，提升古常曳为军政参谋，提督国内军事。芜箐请斩欧阳诞，常曳心中一颤：为了潜伏，他已将东仙一万精兵拱手让人，若是丢了上将，恐怕对东仙更是不利。他沉默良久，盘算解决之法。

　　“我认为，此贼不该杀，”常曳缓缓开口，“此番战役，意在挫敌锐气，将他放回，可让对方不敢小瞧我们，如若斩首，对方动怒，作战更为凶猛，于我不利。”

　　芜箐正欲解释，洺少笑嘻嘻开口道：“一个败军之将，有何紧要，放了放了。”

　　芜箐只好作罢，他凝望了一眼常曳，眉头骤然一紧。

　　扬州。东仙宫中。

　　前锋败绩消息传来，东仙君廷天望着战报，心中暗忖：好一个常曳，出手便将寡人一万兵马葬送，下手可真是一点儿也不心疼呀。他回过头，吩咐禁卫：传令前军，照计划进行。

一朝瓦解

　　自从芜箐请斩欧阳诞之事被常曳否决后，他便心存疑虑：当时常曳来投之时，明明连百姓都可利用作为武装，为何此番仅仅是放回了事，这似乎过于简单了。他联想起发生的一切，却无法推测出合理的结论，也许是自己想多了吧，他这样安慰自己。

　　东仙大军来至凉州外郊，由三路大将分别统领，来势汹汹，芜箐集结大军十数万，于前线列阵，双方僵持不下，但东仙战线过长，日渐出现颓势。

　　“只需三日，”芜箐在宫中向众人担保，“末将必破东仙。”

　　常曳知道这并不是大话，眼下，东仙补给线太长，难以维系，是他发挥作用的时候了。他思来想去，决定给予西秦最为致命的打击。

　　“如今东仙军中，资源不足，补给过长，他们势必想急切求战，一招定胜负，将军可以率多路大军，稳而不打，方为必胜。”常曳说道，“因此将军应集结重兵于前营，我自负责后方，将军滋扰与破贼，我自保持补给与视野，两下合击，敌方必败。”

　　芜箐犹疑，但见洺少一口应允，也没再多想。

　　是夜，常曳唤各前哨卫兵前来开会，拟定联防视野事宜，会议长达几个小时，而这期间，前哨站空无一人，此时一队精锐东仙骑兵大摇大摆穿过前哨，径直渗透进粮草后营。

　　很快，后营火起，粮草烧起了熊熊烈火，芜箐在前营大惊，然而前哨站空空如也，无法获知具体情形，诸军诸将如入黑暗，视野无法共享，彼此也无法救援，恰逢此时，喊杀声起，东仙前军径直冲来，奔入前营与西秦交战，西秦军登时大乱，损失惨重。

　　诸前哨卫兵听闻喊杀声，纷纷起身，常曳却巍然不动：“诸位宽心，今夜西秦，必败无疑了。”

　　众人大惊，以为自己听错了，常曳起身：“诸君今夜亦死。”

　　哨兵震怒，准备上前擒拿，却发现自己头晕眼花无法动弹，而他们看着常曳手中的酒瓶和自己面前的酒杯，突然明白了：自己早已被下了毒药……

　　天亮了。西秦变了一个世界。

　　“你……你一个山野之人，为何要害我们！”洺少落魄不已，悲怆发问。

　　“我本布衣，统一是我的愿望，统一则国泰，整合才民安。”常曳转身消失了，而洺少到最后还是不知道此人究竟是何方的卧底。

重回山林

　　西秦投降了，凉州扬州整合为一，两个势力合并，其他势力也纷纷来投，十三州重回一统，百姓安居乐业，而常曳，也消失在了山林中。

　　“先生，”书童唤常曳，“传言说您一人瓦解了西凉秦国，此事当真？”

　　常曳笑眯眯不作答，继续看书。

　　“先生，您真的是咱们东仙国派去凉州的密探吗？东仙府的那些君王将相，真的都认识你吗？”书童追问。

　　常曳放下书，眺望远方，那起舞的鸟群雀跃欢鸣，一如他当初离开的姿态，良久，他徐徐道：“孩子，这个世界上，一个人的传闻并不重要，一个人的身份也不重要，重要的是，”常曳顿了顿，看着孩子清澈的瞳孔，补充道：

　　“他的初心，他的理想，以及他背后的光明啊。”

　　孩子睁大眼睛盯着他，若有所思。

　　- 未完待续 -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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